卡地亚 宣言 Cartier Declaration, 1998

前调清凉又森冷,艾蒿、苦橙、杜松、小豆蔻,松林深处森绿的气味儿,好像提纯了松叶的精油一样。不过一瞬,咸味即出现:葛缕子、芫荽和少许肉桂。对了,怎么能忘了生姜,这可是清冷质感的主力军,喜欢姜味的我觉得很过瘾,不过口味不猎奇也不爱姜味的香友应该不会喜欢……在前调中,桦木也是较为明显的成分,带来了新鲜、有些咸味的木质香,还原得很真实。在这些存在感极强的香料底下,鸢尾花也在静静地输送它独有的粉质香气,虽然不强势,却是清晰无误的。啊,还有胡椒,胡椒在前调其实是很明显的,只是与生姜、杜松等融合得很巧妙,不会太突兀。

柑橘类酸而清爽的香气也时不时冒出,苦橙、橙花油配上香根草,很利落清凉的经典搭配。从中调开始,一种我从前调开始就觉得熟悉的味道终于揭开了面纱:香柠檬和绿茶。这两味牢牢地占据了中调的主力位置,凑近闻方能闻到生姜、杜松和胡椒。和香柠檬、绿茶一起漂在外层的有琥珀,他们三个在中调搭配出了带甜味的茶香,一种氤氲出来的质感。从这时开始,如果不凑近闻的话,它俨然就是宝格丽绿茶的味道,只是在内里颇像borsari柑橘。

一个半小时后,本来只是在最核心层的咸味飘到外层来了,有那么五分钟,有点咸的胡椒和酸酸的肉桂登峰造极,加一点皮革,制造出类似腋窝的味道……晕,不过不是汗臭啦!调料+咸味的感觉。桦木和香根草随之加强,让这支香的质地一度变得很涩,这股逼真的木质气息持续了一段时间。

中调的后期,涩感没有了,香根草后来居上,与生姜、杜松融合,维持着青绿、森冷的寒气,同时仍然保有鸢尾带来的粉质感。由于从深处透出了肉桂和胡椒的味道,它还是有些咸。不过不要忘了它有多像宝格丽绿茶,甜度在琥珀较为粘稠的甜和鸢尾极干燥的甜香中取中间值。单纯的草木香——艾蒿虽然存在感不那么高,也一直走到了后调。

我一直说Tom Ford的灰色香根草像烟草却没有焦味和烟味,那么这支就更像是演绎了烟熏火燎的香根草。胡椒和香根草的这个组合决不能被称之为完美,它有些呛,不那么好闻,刚入香坑没多久的人应该不会接受。不过,幸好它很凉,这种冷感多少减淡了调料的怪异。它真的很清冷,可以被看作是深沉版的Pino绿松果(那个实在是太淡了)。

后调,它闻起来仍然像宝格丽绿茶。不过只要深呼吸,换气之后,仍然有大量生姜、杜松在那里,香柠檬和茶叶只是个温柔的外表,骨子里它依旧是生冷的苍绿得近乎生硬。

终于,大概在上皮五个小时之后,它开始越来越甜,像是从高冷的云端降到地面。鸢尾花越来越明显,再加上琥珀和绿茶,有些时刻,我恍然觉得这个质感味道都像康师傅绿茶,甜而柔滑。它也越来越干燥了,关键词:清冷、干燥、粉质,甜。

越往后走,它的温度也降下来了,从而变成了一支面目平凡的绿茶香,不再清冷,要深呼吸才能感受到它曾有的风骨。

试完香之后才看到这支香的调香师居然是JCE,我简直惊呆了,因为这支宣言真的完全不像JCE的作品,至少不像爱马仕时期的JCE。或许也正因如此,这支香是我试过的JCE作品中最喜欢的一支。不同于五花园系列的薄、小清新,这支香要大气得得多,也高冷得多。

老实说,我的确对JCE有些偏见,因为我对他的系统了解是从爱马仕花园系列开始的。但是不得不承认,Jean-Claude Ellena的确是一位了不起的调香师,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足迹遍布各个品牌:爱慕、Frederic Malle、The Different Company、帕尔玛之水、阿蒂仙,珠宝品牌卡地亚、宝格丽、梵克雅宝,高级时装品牌Christian Lacroix、YSL、莱俪,甚至于彩妆品牌Paul&Joe,护肤品牌Korres都能请到他……也是因为他的确创造了经典。如果百年之后的人回顾我们这个时代,关于JCE的记载一定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宣言里仍然有JCE的影子——就是我一直在说的,它是那么地酷肖宝格丽绿茶。这位杰出的调香师在1992宝格丽的第一款香水,绿茶中使用了香柠檬、茶香、雪松这个组合,六年后,他把备受欢迎的茶香运用到了另一支香水中。巧了,也是一个珠宝品牌。但是,如果说宝格丽绿茶是适合白领女郎的一支接受度很高的入门香,那么宣言,在对比之下,在核心部分保持了冰冷的温度和冷静的个性,更能得到沙龙爱好者的欢心。出于对这种个性的欣赏,我给它九星,不管怎么说,它是使我对JCE的印象开始改观的一支香。